臉紅小編說:

電影《失樂園》改編自日本作家渡邊淳一的同名小說,當年上映時,「失樂園」一詞一度成為日本「婚外情」的代名詞。 歷經了二十多年,這一幕幕經典的外遇情節將重返大螢幕;而儘管過了那麼久,會發現人們對於偷情的糾結、刺激與疼痛等情感竟仍舊是相似的。(同場加映:調情、出軌、愛的渴望!臉紅紅精選連假情慾片單

*以下有部分劇情透露,讀者可以自行斟酌

女主角松原凜子是位書法老師。男人談論她是:「她不會寫這種柔軟的字,她都是寫這種方正的楷書,我叫她『楷書小姐』。」

楷書小姐個性乖順,服侍丈夫一絲不苟、相敬如賓;她總緩緩擦拭丈夫皮鞋、遵從丈夫的需求準備吃食。片中鏡頭也往往讓凜子處於丈夫身後或蹲坐等較為低下的位置。可以感覺到,她符合了社會文化對一位「好妻子」的要求。然而在這層表面形象之外,她正轟烈地與外遇情人久木鬧起一場交織著濃烈慾望的、無可復返的戀愛。

用鏡頭運出來的「情色」尺度

先開門見山的聊聊片中的床戲吧。

老實說,因為知道是二十年前的舊片重映,我有先替自己打預防針「所謂精彩床戲應該沒有媒體說的那麼『精彩』」。但當我專注在導演移動的鏡頭時,發現其實他正很有誠意地營造一種情色「氛圍」。

從片頭一把碩大的瀑布流瀉而下,白透間卻有混濁,搭上沙沙的水柱聲響;水的意象往往與情色相連結,而此刻的水湍急且四濺、漸漸佔滿整個螢幕,如同暗示一樁癲狂的慾望情事即將發生。接著,有幾幕床戲搭配著光影交疊在他們的肌膚上,一明一暗,彷彿說明著他們的「家庭」與「婚外情」間的黑白關係,既對比又相間;非黑及白的光影烙印在男女主角赤裸的身體上,從而深根為他們內心的糾結與疼痛:

 

「每一次感覺都不一樣......越陷越深了。我覺得好可怕。」

 

此外,鏡頭也善用身體局部特寫,如嘴唇、手、大腿、眼神等。你看不見全貌,但又知道他們正進行到哪一階段;總有種沒被搔到「癢處」,可卻更加被無端挑起什麼的難受感覺。我也才知道自己太習慣近幾年凡事「清晰」、「可看見全貌」的床戲,對慾望的想像跟著僵化。此時還得感謝導演重啟我身為觀者的情慾雷達與感官感受。

女人的婚外情:我知道,我這輩子只能跟你做愛了

我曾經和一位也看過片子的男性友人聊天,他說到片裡應該只有女主角是勇敢的吧?「男主角根本就只是想做愛,人家爸爸死了還硬要;最後他答應跟著女生去殉情,也只是因為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我聽了忍不住大笑,覺得這樣的猜測也不無可能(但可以再更精緻一點啦);不過先不談男人到底有多少感情,我倒是滿同意女人在片中顯得更加能動這件事。

從女主角對她母親說出的那句經典台詞「如果我淫蕩,世上所有女人都淫蕩」開始,我們就知道女孩已經長大(學壞)了。

接著,她也不管丈夫和母親大人的「忠告」,到整體社會對一個好妻子的要求與規訓等等;女人要離「家」出走,她很明白自己首先得賺更多的錢、擺脫丈夫的經濟資助。你還能注意到,她可也沒打算跟外遇對象要錢、也未曾主動開口要過任何援助。

不畏懼表達自己的慾望、不畏懼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誠實、果敢、膽勢,是在凜子認定「就是他了」之後,展現一連串的行動與證明。

當她說出那句「一切都是因為我想見你」時,身為男人誰能不融化。

另外我們也可以看看久木的妻子這個角色。眼睛利一點的人,應該一開始就能觀察到她早就知道丈夫「不對勁」了。但她也從不哭鬧、不讓他難堪,她在丈夫次次破綻百出的謊言之下仍面不改色;甚至在她遞出離出協議書的那一刻,她也不對他說一句怨懟的話。反觀久木是沒膽試了一點,偷吃還裝蒜,既也連表面都沒有要繼續為家庭付出的意思,也不跟人離婚。

好吧,我想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我那位男性友人會「男人只是想打砲」的感覺了。

而男人是不是只想打砲我不知道,但女人們在這裏的確是比較誠實的。

阿部定般的瘋狂:我要你,連同你的陰莖

劇情走到後頭,凜子和久木都各自遇到了生活上的阻礙;女的被丈夫威脅「絕不離婚」、男的則在收到匿名黑函後,被公司降職到分公司。而這像是給這段情感的一次機會般,加上影片中兩次有身邊人「突然死亡」等生命不可測的訊息,更進一步合理化他們將逃離這個體制、追求兩人永恆戀情的一步。

然而,所謂的「永恆」是什麼?

回到裡頭曾被提到的「阿部定事件」–––– 一名女人將情人殺害後並切除他的生殖器 –––– 正暗示著片中性、高潮與死亡的連結。例如影片裡有多次床戲特寫著女主角在離高潮最接近的時刻卻面帶痛苦的神情;你可以感受到她的愉快,但極致的快感裡卻也有極致的痛苦。

他們最終決定策劃一場能夠同時死亡的殉情,沒有誰需要多忍受一秒沒有對方的世界。他們要讓交媾且達到高潮的瞬間美好化為永恆。

在驗屍報告上提到,他們兩人全裸相擁、私處相連;他們在死後僵直最嚴重的時間被發現,無法輕易分開。

於是我想著,失樂園本是一處原罪;假設沒有這股燃燒的極致,你如何能看見生命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