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小編說:

今天是同性婚姻法案進入立法院審查的日子。臉紅紅認為,不論外貌、性傾向、性別氣質為何,每個人都值得擁有被愛與愛人的權利,也應當享有國家給予的實質保障。爭取平等的路很漫長,也許更讓人氣餒、受傷,但臉紅小編相信,總有一天人們會了解平等的真諦,屆時不會再有傷害發生,不會再有人因為無法滿足期待,而中途從人生下車。(延伸閱讀:【圖輯】十人十色的床上運動:大家是怎麼做愛的?

一起看波本娓娓道出他之所以開始連載《拉子閣樓》系列的原因,以及他在生活中感受到的傷害與期盼。

大家好,我是《拉子閣樓》連載系列的作者波本。十二月的主題,其實我想談的不只是年度之最,比起來,更像是每一個閣樓裡面最難以點亮的灰塵。在所有的愛與恨之間,最讓人難過的是,在歌舞昇平嘉年華般的快樂以後,顏色盡褪,燈光滅卻,每一個日常還是反覆上演一樣的言語,那些傷害還是包覆了無法訴說的心靈,可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在我的生活中,所見到的同志的身分大多是很幽微的。我們可能有些人有比較短的頭髮、可能有些人愛著身邊那個同樣清秀的男生,但是那些情誼在這個世界中非常隱密,如果不說,如果不談,就是感情極好的女孩或男孩完美的包裝。因此,藏匿在框架裡面的世界對我們或許不會不友善,但也因為如此,沒有現身的同志就以異性戀的身分生活著,很多人不會知道,反對的歧視的那些人也並不知道自己的言語可能正凜冽地傷害著別人,哪怕就站在他們眼前,而你笑著,心裡在淌血。

我在師範體系裡念書,自己也教了一些學生。當我在學校的時候,講台上的教授會說,同性戀就是一種退化,因為不想理解異性,所以退而選擇同性;他會說,同志為什麼要對彼此有慾望呢,這樣非常噁心,為什麼不能求精神層命的戀愛就好了,這樣不是跟對狗有慾望一樣嗎;他會說,少數服從多數,我們讓你們立專法,已經很好了,我以前就不會想跟同性別的人發生性關係,這樣真的很奇怪⋯⋯

然後,當我面對的是比我年紀小的孩子們的時候,我經常看到的是不一樣的光景:有個氣質溫柔的男孩,在練習情感書寫的時候,特意寫了女部的「她」,哪怕後來我們會在他提早進教室課程還沒開始前聊聊他的男友;有孩子在下課的休息時間對自己的同學很認真地解釋婚姻平權,哪怕當我一開始我問他們最喜歡哪本書的時候,他甚至沒敢說自己看過白先勇《寂寞的十七歲》;她們會被傷害,會被自己暗戀的人說「妳是T喔真噁心,離我遠一點」,在那些逐漸失真的流言蜚語中,她連保留自己曾經美好的角落都不復留下。

於是我經常思索,究竟什麼時候可以來到每一個孩子都不必再隱藏、都不會再為這些偏見和歧視傷害的一天──能不能有人用自己的掌心抵住那些銳利的言語,然後告訴其他人,這樣子說,有些人會痛。最難以點亮的並不是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放晴的天空,而是那些日常裡面的塵埃啊,一個人的時候,聲音很微小,如果能成為孩子們的陪伴,那是否在渺茫的生活中還能成為一個孤單的孩子能傾訴的窗口。

【拉子閣樓】這個系列的小說,原先是起因於我希望能書寫以及紀錄身邊認識的女同志們形形色色的模樣。靈感來自我生活的這個繁華但又寂寞的城市,我看見很多人,她們美麗,堅強又帥氣,柔軟的肩膀彷彿可以扛下隙縫中哪些不友善的眼光,為她們所愛的人保留一個溫暖的擁抱。但是隨著這個系列的連載、作者本人的失戀(?)、婚姻平權的推行、那些彩虹旗的昂揚,我逐漸覺得這些書寫的意義遠大於保留,不如說,這樣的故事們是一種呈現,無論是阿楚、妮可、阿洛或是楊靈,她們都是生活中再平凡也不過的一個人,她們的愛,也是再平凡而日常不過的愛。沒有愛是需要被質疑的,只要分開的時候會感覺疼痛,那麼,這就是必須被珍重的愛。

我期盼的是,書寫能帶來光,哪怕是一點點,哪怕是讓一雙眼睛覺得自己不孤單,那麼就有了意義;期盼的是,我們不停地訴說,不懼怕面對那些不解的眼睛,或許窗口就有被打開的一天;期盼的是,能成為一種依靠,或是一種陪伴,也許這樣,世界還是很容易不小心傷害到每個人的吧,可是我們可以擁有一點點被點亮的閣樓,有個地方可以棲身,那也很好。

有時,應該說時至經常,我覺得我們沒有辦法抵擋來自群眾的惡意。龐大和渺小,堅定和脆弱,都是一體兩面的事情;世界難以被理解,我們也不被很多傷口理解。可是,如果在被淹沒前,都能曾經被陪伴,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