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自修室》中非二元性別角色卡爾，雖然戲份並不如主要角色多，然而非二元性別者在影視中的現身，卻是彌足珍貴的事，讓我們一起透過卡爾的眼，看見代表性不足的群體所會經歷的日常。
*《性愛自修室》中飾演卡爾的演員 Dua Saleh 在現實生活中也是非二元性別者，戲裡戲外 Dua Saleh 所認定的代名詞都是他們「they/them」，因此本文嘗試使用該代名詞，下文中提及的「他們」皆指卡爾，讓我們一起練習用個人習慣使用的代名詞，指稱他/她/他們⋯⋯吧！
《性愛自修室》迎來最終季，在第三、四季中引入了非二元性別卡爾的角色。
作為摩爾戴高中（Moordale）的新生卡爾（Cal）在自我介紹時，就溫柔堅定的糾正了校長麥可・格羅夫（Michael Groff）的用詞，因為他介紹時以「她」代稱卡爾，卡爾對此說道：「我的代名詞是他們」。
這一舉措展示了其角色的意義——讓非二元性別者再現。雖然卡爾不是主角，也不如歐帝斯與梅芙（Maeve）的感情線、亞當（Adam）與自己的和解等戲份多，但我們卻得以從那些看似不經意的片段中，透過卡爾的眼，看見非二元性別者在社會中的位置及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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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性愛自修室》劇照
非二元性別者卡爾的掙扎與親密關係
《性愛自修室》吸引人的地方就在於每個角色都看似「善變」，可能下一次鏡頭再出現該人物時，就打破了前幾集該角色對自己的認識，包含從異性戀到同性戀的歐拉（Ola）、從非二元到性別認同為男性的卡爾等等，如同性傾向是流動的一般，沒有一個角色有個「固定」、「總是」的模樣，卡爾亦然。
尚未成型的卡爾在初次登場時，雖然以自信的模樣闡述身分認同，然而在看似清楚自身定位的背後，其實潛藏著不少自我懷疑，以及外界對於非二元性別者的不理解。
首先在《性愛自修室》第三季中，我們看到摩爾戴高中簡單暴力的根據生理性別，二元的規定各學生需要穿著的制服。
對卡爾來說，由於生理性別為女性，所以被要求在女性更衣室穿上女性制服，從這一個看似隨意的細節，我們看見《性愛自修室》其實正試圖捕捉非二元性別者，在嘗試理解自身與身體的關係，以及拿捏舒服地與他人分享身體的界線時，所會經歷的掙扎與不適。
圖片｜《性愛自修室》劇照
當卡爾談論不想穿太緊身的衣服時，我們可以知道，制服之於卡爾，或是任何非二元性別、同性戀者，不僅是男性或女性的制服那麼簡單而已，而是攸關身份認同，以及如何在空間中找到能自在生存的方法。
而性愛自修室除了展示自身的懷疑、混淆外，也嘗試呈現非二元性別者的親密關係。第三季中卡爾和傑克森（Jackson）相愛，然而他們的關係卻充滿誤解。
在卡爾尚不清楚自身非二元性別者的定位，而傑克森又面臨著與卡爾相處，是否隨之具備酷兒身分的懷疑時，卡爾所回覆的：「我還在想很多關於我自己的事，也還不知道答案，所以我幫不了你。」讓我們看見當非二元性別者解構從小到大養成的性別認同，以挖掘出對自身新的認識時，其實也還無法馬上了解進入親密關係意味著什麼，特別是在一個外界無法看到你完整面貌的環境中，其中的混沌不難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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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性愛自修室》劇照
跨性別手術的漫漫等待路
《性愛自修室》第四季中的卡爾，已經很確定比起女性，更傾向認定自己為男性，因此當他們年滿 18 歲時，便開始服用睪固酮。
在服藥六個月後，雖然卡爾注意到其聲音、性慾和外觀發生了顯著變化，並對這些變化感到高興，但那些漸漸出現的男性性徵，與月經的突然來潮，兩者在同一副身體內出現時，卻致使他們的性別不安達到高點，他們不再感覺自己像自己，生活因此開始失控。
對於陌生的生理現象，感到混亂不安的卡爾，對於平胸手術的期待因此越發強烈，然而在與跨性別者羅曼（Roman）的對話中，卻顯示出除了手術動輒一萬英鎊（約新台幣四十萬元）的高昂費用外，漫長的等待時間，也讓不少確立自身性別認同者，轉而尋求密醫協助，性別重置手術因此趨於地下化。
圖片｜《性愛自修室》劇照
英國反跨性別言論達高峰
值得注意的是《性愛自修室》第四季播出時，適逢英國關於反跨性別言論達到新高度的時機點，根據最新的英國社會態度調查（BSA）報告，顯示英國反跨性別觀點大幅增加。
64% 的人表示自己對跨性別者完全沒有偏見，自 2019 年 (82%) 以來下降了 18 個百分點，只有 30% 的人認為，如果願意可以改變出生證明上的性別，這一比例低於 2019 年的 53%。
英國性別認同慈善機構 Mermaids 執行長 Susie Green 針對如今的性別重置手術也表示，看似冗長的程序是基於多年的研究，「等待時間遠遠超過兩年，而當年輕人開始接受服務時，需要經過一年的時間才能考慮進行醫療干預，這個過程非常詳細，接受手術者會獲得大量關於任何藥物的好壞、預期結果的資訊。」
在環境相對不支持跨性別者的時機，《性愛自修室》的推出就像是一劑強心針，卡爾得以作為一種投射，讓正困惑、痛苦的人知道，這世上也有人正同樣經歷著，你不孤單；而《性愛自修室》以一種開放、理解的方式呈現酷兒多樣生活樣態的畫面，更讓大眾了解成為酷兒沒有特定或正確的方式。
圖片｜《性愛自修室》劇照
電視編劇 Krishna Istha 對此表示「我們早就意識到，一個非二元、跨性別的角色無法包含一切」，《性愛自修室》的目的是傳遞「代表性」很重要，因為如果你看不到自己的版本，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可以以特定的方式存在。你可能會認為你只是個體，但實際上有很多不同的人都有這種經歷。
此外，卡爾的故事之所以有力的原因，還在於它是如此恰如其分地，沒有遵循從羞恥到自豪的簡單敘事，因為他們從不感到羞恥；他們從不需要感到羞恥。
即使他們與傑克森的關係不再，但這一切都不會破壞卡爾的身份或表達，就如其所說的：「我束緊胸口，並不感到羞恥。」願所有人都能自信如卡爾，不管我們的性別認同如何，總有探索、疼惜自己的權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