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小編說:

提到《金瓶梅》,你心裡的第一個關鍵字會是什麼?亂倫、嫖妓、荒淫無度?一個交雜著男男女女的愛慾故事,它總引起讀者的無限遐想。今年,劇場導演張子健毅然決定將這部經典結合現代舞,改編為一齣充滿想像力的舞劇。不同於過去大眾媒體慣於消費《金瓶梅》的角度,在子健眼裡看來,「那些情啊慾啊不過就是人性;他們和我們並沒有不同。」

於是,這天親自走一趟舞團。季節是冬末春初,空氣還冷颼颼的,夾雜著幾週未停的濕雨。在舞劇彩排現場,潘金蓮初識西門慶,被一瞬點燃的情愫,卻不確定是繾綣糾葛的浪漫愛情,還是紅了眼的,悲慘的權利爭奪之始。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要的是什麼,她為何而疼痛,一切都變得非常清晰,彷彿你與這些人事並沒有想像中遙遠;看著,心跳厲害起來,撲通撲通的,像是擔心被揭穿什麼一樣不安。

我轉身問導演子健,為什麼選《金瓶梅》?

子健是在新加坡長大的華人,說話時夾帶著微微的口音,偶爾會想不出腦袋裡的那個詞要怎麼用中文表達;但是在對談的過程中,你卻又彷彿可以感覺到他要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年輕的時候也讀過《金瓶梅》,當時會覺得西門慶就是好色,潘金蓮就是個大淫婦。但後來等自己也經歷過一些人生後再回頭去看,會發現這是一部好寂寞、好悲哀的作品。」

《金瓶梅》裡每一個角色的行為與思想都不免誇飾;當你想,為什麼武大郎就是如此懦弱、西門慶的荒淫至令人顫抖、潘金蓮又狠毒得超越你的忍受?他們非常極端、從不放棄,一直追、一直追,好像凡事非弄到手不可。

「我認為在這些極端作為的背後,有一個很大的東西,一個(在性上面的)缺陷。所以如果你挖得深一點,會發現那顆心是脆弱的;他們用『性』來補充、來填補那個洞。」

於是,當你撻伐他們的不可理喻,卻能在反覆思量、剝去那層掩飾的外層後,看到他們的內心;而那顆心與你身邊週遭的人心彷彿相差不遠。(同場加映:性愛成癮,不只是因為慾望))

但不幸的,她就是一個女人

於是,我們聊到文本中的靈魂人物「潘金蓮」;當她彷彿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子健卻把這個角色輕輕地撈起,想替她作為女人好好地說句話。

「我覺得她很悲。她不過是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在那個時代、在那個社會,假設她是男人的話,他可能就會變成一個很成功的人。但不幸的她就是一個女人,於是就變成一個悲劇人物。(臉紅短評:為什麼浪子回頭有岸,浪女卻注定漂泊?

「對我來說,悲劇是一個人很積極地追尋他的夢想,但是從中有很多阻礙,而演變成的人情世故。所以,在看她如何對待西門慶,或是她偷情的種種方式,我覺得她是很無奈的。」

潘金蓮的惡毒行徑、縱慾、偷情,甚至是因為她的美貌到令人無可掌握,都是她被視為「惡女」的理由。而對子健來說,這是父權社會下被扭曲以致失衡的性別關係。所以他想去揭發這樣的秘密,想讓文本中的中女子們,能有一次申訴的機會。(臉紅推薦:從《金瓶梅》經典惡女修情色學分

寂寞怎麼輪迴

在子健這次的作品裡,讓古代的女子們有機會來到當今社會;他用文本改寫,讓一切投胎轉世。於是,潘金蓮變成了妓女、李瓶兒變成了業務員。她們的工作崗位跟前世還是息息相關的。

「我想表達的是,我們的情感不會因為我們的死去而消失;當這一切跟著輪迴,那些愛、慾望都延續到你的來生,它會如何影響當今這個社會?」

在子健眼裏,現代人很容易把身邊的人事歸類,並且迅速的作出很表面的判斷:「我在路邊看到這個人,我認為他就是這樣,他可以做朋友他不能,我沒有時間再去思考。」

然而,這些框架卻是人際間一個巨大的阻礙。一旦有人受到誤解,他能尋求什麼樣的出口?他得用自己的方式找到能夠繼續生存的方式。但也可能他因為做錯了什麼選擇,而受到更嚴厲的批判。「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一直在循環。」

所以百年以後,寂寞還在。這仍舊是一座寂寞的城市。

作奸犯科,貪的是你的一生陪伴

這讓我想到,過去我們提到《金瓶梅》的時候,好像都會比較想到快樂的那一面;那些肉慾橫流、荒淫無度的神仙般日子。然而,這也是大眾媒體長期消費裏頭的「性」而導致的刻版印象。這也是我們現代人對古代人性生活想像的貧乏,好像他們跟情慾是沒有關係的;所以《金瓶梅》像是當代人挖到的什麼奇珍異寶一般,要拼命地猥褻、大作文章。

「但他們也是人啊!」

又對子健而言,當我們看「性」這件事,不能只專注在『性行為』;要跟一個人做愛那是很後面的事了。在這之前,例如你今天為什麼要跟這個人親密,你心裡想什麼、要什麼,理由是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一個朋友,她出生在一個保守的家庭,從小心裡就認為『性』是一個很神聖的東西。有一年,她也不懂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就想出國去歐洲;而且就在那天,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定要找出這個『發洩』的工具。於是,她開始尋找獵物,然後找到一個街頭藝人。她利用各種方式跟他搭訕、喝酒、調情。在達到目的後,她也沒有很特別的感覺,只覺得『我做過了』、不需要再去想了,不會有這樣的困擾了。」(聽臉紅網友說:初夜真的好重要?

也許只是時代不同,所以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但人性這件事是不變的。從古至今,好像人會想要的、奮不顧身去偷去搶的,就是那些東西。

「肉慾是肯定有的,但你不會只看到那種表層的肉慾,而是看到人與人之間的那種最根本的需求,就是想要有一個伴,有一個寄託。你說他貪愛嗎、貪權嗎?都有。但把那些自私自利的行為撇開以後,他們真正想尋求的是什麼?我覺得小說裡面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在看完這部戲後,你會對金瓶梅改觀、對慾望改觀。我希望做的是這個。」

子健這次改編的一齣舞劇。故事是從一個「我」開始的;「我」讀完金瓶梅後,所做出的一個夢,所以整部戲都是在夢境裡。

我想像著一切虛幻的開始,然而在虛幻裡所用力爭奪的名利、情慾,到你所感受到的溫柔與疼痛卻都是扎扎實實的。到最後,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也就都搞不清楚了。

【世紀當代舞團《慾土》】

卸下迎合時代的妝容,推翻古典文學的父權思維

〈金瓶梅〉新加坡 十指幫劇團藝術總監 張子健導

〈賤斥樂園〉台灣 世紀當代舞團新生代主力創作 編舞家陳維寧

一個文本,兩種詮釋

掀開經典中國文學的的撩人帷紗,洞見女性的內心足跡與時光流轉

〃演出地點:松山文創園區 LAB實驗室

〃演出時間:5.20-5.22 (五-日)

〃購票連結:世紀當代舞團《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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